救下甘宇的村民倪太高:我不是英雄只是一个山里的放羊人……

救下甘宇的村民倪太高:我不是英雄只是一个山里的放羊人……

来源:www.fun88.cm    发布时间:2024-01-21 17:11: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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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在等待房屋重建的这段过渡期,倪太高的生活不得不在两个村子之间拉扯。他租住在山下的挖角村,但每天要回到十八九公里外的跃进村山上放羊。在四川石棉县王岗坪彝族藏族乡,11月9日是当地彝族年。假如没有地震,59岁的倪太高会像过去一样留在家里,卸下一年的劳碌,坐在火塘边跟亲人吃饭喝酒闲聊,接下来两天,再去亲戚家拜年……但这个彝族年,他独自留在山上守着自己的羊群,中午烧一壶开水,蹲在羊圈门口吃一桶方便面。

  “9.5”泸定6.8级地震发生后,毗邻泸定县的石棉县也受灾严重。地震第二天,跃进村所有村民就转移下山,倪太高背部受伤,在石棉县人民医院住了5天后,又回到挖角村的帐篷安置点休养。9月19日,他担心地震时放在山上的100多只羊,伤情稍有缓解,便和妻子重返村庄。

  正是这次回村,他找到了失联17天的“泄洪英雄”甘宇。9月21日早上,得知有人可能被困山上后,头天上山寻找无果的倪太高,再次朝着山上大喊,随后听到了来自猛虎岗上甘宇“救命”的回应……

  地震发生后,得妥镇湾东村水电站职工甘宇放弃第一时间逃生,和工友罗永一起救助伤员、排除电站大坝险情,后来在求援途中失联。获救后,他在绝境求生17天,更被网友谓之奇迹。找到并救出甘宇的倪太高,也因此非常关注,很多人称他是“救了英雄的英雄”。对此,他感到自豪,但又有些恍惚,“怎么一下子成了英雄?我只是个放羊的山里人。”

  如今,这个放羊的山里人已经搬下山来,只有养的羊还在山上。地震后,跃进村成为地质灾害点,倪太高和所有村民都将告别熟悉的村庄,开始异地重建以及新的生活。

  12月10日,休养康复的甘宇和家人一起,从达州大竹来到石棉挖角村看望并感谢倪太高,还带来了一面锦旗,上面写着八个大字:“救命之恩,永不相忘”。一见到倪太高,甘宇父母就哭了。甘宇也说,以后年年都会来看望倪大哥,救命之恩,一辈子都忘不了……

  青藏高原横断山脉东部,大渡河峡谷险峻。沿大渡河而建的211省道,连缀沿途乡镇,上通甘孜州泸定县,下接雅安市石棉县。地震留下的伤疤依然明显,陡峭的山崖上到处着白晃晃的滑坡点,挖掘机、运土车正在紧张作业,治理公路沿线的安全隐患。

  倪太高从跃进村搬下来,租住在挖角村。“9.5”泸定地震,王岗坪乡受灾严重,幸福村、跃进村成为地质灾害点,村民全部搬离。按照政府规划和征集村民意见,统规异地重建选址挖角村,倪太高和大多数村民以后都将定居这里。

  挖角村是王岗坪乡的集镇所在地,大渡河边的一处狭长平坝。不到一公里长的主街,两边是整齐的三层联排楼栋。幸福村、跃进村的很多村民都租住在这里,政府对受灾村民发放生活过渡费和租房补贴,让他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保障。

  11月9日是当地彝族年,街上很多村民开始杀猪过年。倪太高也要杀一头小猪,早上天刚放亮,他就骑着摩托车赶去妹妹家,驮回一头五六十斤重的小猪。一家人忙活开来,搭台杀猪,烧水去毛,再用喷枪把猪皮烧得焦黄……

  地震后,倪太高的大小10头猪一直放养在山上,11月7日才运下来寄养在妹妹家。妹妹倪太芳在新民乡海子山村——挖角村下游五六公里的坝子上。妹妹把自己的几头猪赶到邻居家的圈舍里,把两间猪圈腾了出来,帮忙喂养。

  倪太芳原本住在新民乡双坪村,也是高山上。夫妻俩种地、养牛、放羊、挖药材,维持生计和供养三个儿子读书。地震后房屋垮塌,选择“自主”重建的她买下海子山村一户村民的房子。两层小楼,3亩多地,和一片柑橘林,总共50多万元,大部分是从亲戚处借的。倪太高本不宽裕,但作为大哥也借给了妹妹5万元。

  倪太高六姊妹,他排行老大,四个弟弟一个妹妹,妹妹倪太芳年龄最小。二弟地震中受伤严重,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才出院,目前还需要拄着拐杖行走。四弟原本在外打工,近期才回来。三弟倪太福跟他租住在一套民居里,五弟倪太平是跃进村的民兵连长。

  杀猪的活还没有干完,但倪太高必须上山放羊了。他穿上一件厚外套,带一团妻子准备的米饭,独自骑着摩托车拐出街道。

  当地彝族年要过三天,杀一头小猪,一家团聚,亲戚间互相拜年,是历来的传统。但今年的彝族年注定有些冷清,倪太高说,除了要去山上放羊,租住在山下也诸多不便。

  中午时分,他蹲在羊圈外烧了一壶开水对付午饭,把带上山的饭团喂了猫和狗,自己只吃了一桶泡椒味的方便面。阳光直射,他坐在石头上抽烟,然后在废墟里找来几块木板,羊圈破了个洞,必须补起来。下午4点刚过,他准备把羊赶回圈里,早点回家团聚。但从山上回来的时候,有一只羊跑丢了,他又上上下下地找……终究是6点多才到家。

  倪太高有五个孩子,大女儿、二女儿都已出嫁,三女儿读初三,老四、老五是一对龙凤胎,读小学五年级。11月9日晚的团聚,只有大女儿回来了,二女儿在婆家,三个读书的孩子都在住校。妻子和大女儿正在厨房忙活,80多岁的母亲从五弟家接了过来。昏黄的灯光下,煮熟的猪肉摆上桌子,彝族年的团聚简单而温馨。

  村里其他人都已经把羊卖了,山上只有他和一户毛姓村民还在放羊。每天早上,倪太高骑摩托从挖角村到跃进村,十八九公里的路程,差不多要一个小时。

  他沿着211省道骑行,一路上经过很多滑坡点,排险施工还在继续。到了大渡河边的两河口,他拐进小路,开始盘绕上山。上山的小路更加艰险,山体垮塌后,很多路段只推出了一条便道。一边是陡峭的悬崖,一边是随时有可能滚落的石头,容易打滑的碎石路面,骑车时也要格外小心。

  路上一直有交通管制,211省道只在早、中、晚三个时间点允许通行。倪太高必须在早上7点至9点出发,到了两河口,又有执勤卡点,他出示跟乡上开的通行申请,签字并留下电话,然后才上山。

  倪太高家在一个山包上,单家独户,比其他村民更靠近山顶。他在山上种玉米、土豆、一些中药材,近两年又种了10多亩花椒。但自从养羊以来,卖羊就成了这个家庭最主要的收入。

  地震发生的时候,倪太高刚要打开厨房门进屋,剧烈的摇晃把他震到在地,厨房轰然垮塌,他连滚带爬跳到坎下的玉米地里。玉米地是一片陡峭的斜坡,他不敢站起来,躺在地里抓住玉米杆。山体发出轰隆隆的响声,尘烟四起,笼罩了房屋与山谷。

  倪太高背部受伤了,他不知是跌伤还是砸伤的。地震第二天,他和其他村民撤到挖角村的帐篷安置点,然后又被送往石棉县人民医院,并在医院住了5天。回来后又在帐篷里休养,背部的疼痛稍稍缓解,他便和妻子跟乡上申请回村。

  9月19日上午,他和妻子上山后,看到羊群全部挤在三间正房的屋顶上。砖墙的正房变成了危房,但屋顶有彩钢瓦搭建的棚子,那些天持续下雨,无处栖身的羊群回家后,便沿着楼梯爬上屋顶避雨。

  有18只羊没能找回来,3只山羊、15只绵羊,损失两三万元。10头猪都在房子旁边的菜地里,地震后半个月,没有喂料的猪从圈里跑出来,一直在周围放养。

  倪太高养羊十来年了,最初总共就20多只羊,随后不断繁殖壮大。他每年只卖20多只公羊,母羊留着产仔。前段时间,他又把剩下的14只绵羊全部卖了,只剩下80多只山羊。因为价格不好,剩下的羊再也舍不得卖了。

  倪太高把羊群赶到没有垮塌的猪圈里,没有垮塌的绵羊圈成了他的休息室。这个木头搭建的绵羊圈里,堆放着各种工具,以及水壶、盆子、被子……

  山上寂静无声,他沉默不语。每天上山第一件事,他就打开圈门,把羊赶到山上。然后回来休息,烧水准备午饭,之前猪没有转运下去,他还要打猪草喂猪。下午4点过,他去山上把羊赶回圈里,然后再清点检查。

  下午6点之前,他一定要通过两河口的执勤卡点,否则执勤人员会打来电话,询问情况,并督促他天黑之前下山。

  11月10日早上,倪太高发现头天跑丢的那只羊还没有回来,他又去山上找了一圈,依然不见踪影,心里有些着急。下午再去山上赶羊时,他看到有一只母羊又产了两只小崽。回来的路上,他小心翼翼地把两只羊羔抱在怀里。

  冬天来了,山上逐渐开始积雪。倪太高不再把羊群往山上赶,而是往下赶到半山腰一带。

  猛虎岗就在倪太高家的斜后方,直线距离大概两公里,但中间隔着一条沟谷,走上去要两个小时。倪太高说,那里曾是一片林场,还有一个废弃的管护站,平时少有人上去,道路已被茂密的灌木所覆盖。

  9月19日下午,跟妻子返回村子的倪太高看到两名民间救援队员站在他家旁边休息,从他们口中,得知地震后有人失联。

  他不知道失联的是甘宇,只以为是湾东村的村民。湾东村到跃进村直线公里,从谷底到山顶,有一条小路连接两个村庄。倪太高揣测,被困村民如果自救,确有可能翻山往跃进村走。

  因为要修缮羊圈、准备猪料等,他和妻子在山上住了两天。9月20日,倪太高在山上寻找了一圈,无果。9月21日早上6点过,他又朝着寂静的大山呼喊:“哎——嗷——”

  倪太高跑到沟谷,顺着废弃的小路往上爬,他穿过茂密的灌木丛,攀着陡峭的山体而上。一个多小时后,他终于爬到山顶,他看到有一根树在摇晃,他随即大喊:“不要动,我已经看到你了。”

  倪太高先给自己的兄弟倪太平打了电话,倪太平是跃进村的民兵连长,接到电话后,他又赶紧跟乡上汇报。随后,倪太平接到任务,由他带领民兵、医疗、消防等救援人员走小路赶往猛虎岗。

  在那之前,包括甘宇的亲属在内,多支救援力量都在苦苦搜寻,却没有一点甘宇的线日中午地震后,甘宇作为湾东电站项目施工方现场管理人员,和罗永一起救助伤员,关掉大坝泄洪闸,排除了危及下游村庄的安全风险隐患,他们错过了最佳逃生时间。9月7日在与罗永分别后,甘宇被困山里,音讯全无。

  很多网友称甘宇是“泄洪英雄”,危难时刻拯救了下游村庄。而他绝境求生的17天,更被谓之“生命的奇迹”。

  救下甘宇后,倪天高也一下子成为“名人”。很多领导、记者给他打电话,大女儿倪永香在抖音账号上发布了几段救人的视频,粉丝数也一下子从100多涨到4.9万。

  有个贵州网友联系上倪太高,给他寄来一瓶定制的纪念酒。红色瓶身,金色耳冠,像一个奖杯。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,仔细端详瓶身写的字:“救了英雄甘宇的英雄”。他说,这瓶酒舍不得喝,要好好保存下来。

  ↑彝族年的晚上,甘宇和倪太高视频通线日,甘宇和爸爸、妈妈、幺爸一路前来看望他。因为交通管制,他们从泸定县得妥镇坐船到达两河口,然后又走了一段长路,穿过两个隧道,才赶到挖角村。已经是中午12点,甘宇表示要请倪太高吃饭,倪太高坚决没有同意,“走到家里来了,怎么也得我请。”

  其实得知“贵客要来”,倪太高早早就开始准备,他买了一头80多斤重的小猪,用来招待甘宇。除了三女儿在学校读书住校外,其他几个孩子都回来了。

  倪永香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刚见面的时候,甘宇父母和父亲都哭了,他们感谢父亲救了甘宇一命。

  这场见面,是倪太高与甘宇的见面,也是两个家庭的聚会。倪太高说,甘宇身体恢复得很好,比刚获救时变化很大,“当时,胡子拉碴,看起来四五十岁,现在变成了帅小伙。”

  甘宇送来一面锦旗,上面写着“救命之恩,永不相忘”。甘宇表示,以后年年都会来看望倪大哥,救命之恩,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
  晚上喝了点酒,倪太高说,救下甘宇是自己一辈子做得最出彩的事情,但他又有些恍惚,“我怎么就成了英雄?我只是个放羊的山里人。”

  有人问倪太高,为什么偏偏是他救下了甘宇?他不知道怎么来回答,想了很久,他说这是他跟甘宇的缘分,是命运的安排。

  30多年前,读完初中的倪太高面临两个选择,当邻村的小学老师,或者成为乡上的农税员。如果当老师,路途远,照顾了不家里。这时候他刚好被选为村上的民兵连长,权衡再三,他决定一边当村干部,一边准备来年的农税员考试。但他最终以两分之差落榜,没有考上农税员,也没有当上老师。五弟倪太平告诉红星新闻,大哥有一段励志的成长经历,12岁读完小学,去工地修水坝,在村集体劳动,然后20岁又回到学校,读完初中。看起来命运即将改变,但干了6年村干部后,他只是种地、挖中药材、卖虫草、放羊……

  倪太平说,父亲也是一个放羊人,从小家里贫寒,兄弟姊妹多,大哥不得不过早担负起家中长子的责任。

  倪永香记得,父亲很重视他们的学习,即便借钱,也要让他们上学。倪永香成绩并不算好,高考后复读了一年,成绩依然不理想。但父亲还是把她送进了内江一所大专院校,读了三年师范。二妹初中毕业,父亲又把她送到成都一所卫校,学护理专业。

  那时,两个女儿一个读大专,一个读中专,还有三个孩子要抚养。倪太高夫妻俩每个暑假都过得很紧张,因为一开学,就要给几个孩子缴学费。

  假期里,孩子们回家照看猪、羊,他和妻子便去挖中药材,走两天两夜去更高的山上挖羌活,白天挖,晚上烘干,连续半个月,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。开学前两天,他们卖掉中药材,再卖掉几只羊,然后把钱打进女儿的卡里。

  有时候不得不找人借钱,他会早早地把钱借回来放着。“万一临近了借不到,就麻烦了。”倪太高说,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缓一下,孩子的学费不能缓。

  如今,28岁的倪永香已经在学校当了几年代课老师。生了孩子后,倪永香辞职在家,专心照看孩子。二女儿以前在成都一家医院当护士,结婚生子后也辞职了。

  倪太高很乐观,他说自己现在没有积蓄,但孩子们读了书有了工作,以后老了就让孩子们赡养。

  还有三个孩子在读书,倪太高不敢轻松下来。他更担心几个孩子的学习,“我那儿子有点调皮,成绩不是很好”。

  倪太平告诉红星新闻,倪家几兄弟都很重视孩子的教育,已经出了几个大学生,其他的要不在读书,要不在部队当兵。在他们这辈人看来,住在这片大山里,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。

  跃进村是一个悬崖上的村庄,逼仄、陡峭、闭塞。倪太高坐在垮塌的山羊圈旁边抽烟,已经变成废墟的房子就在他眼前,院坝下是玉米地,枯黄的玉米杆还立在地里,目光越过玉米杆,就是峡谷险峻的大渡河。

  倪太高说,他的生活一直属于这片山里。他从祖辈那里得知,村里的倪姓彝族是从泸定县磨西镇搬迁而来,至少已是一两百年了。

  如今,山上熟悉的一切即将告别。村民都已搬离村庄,那些地震中没有垮塌的房子也全部被挖掘机推倒。倪太高家的房子已变成一片废墟,院坝里只留下那棵挺拔的柏树,树干上还挂着儿子打篮球时绑上去的篮筐。梨树今年没有采摘,成熟的果子掉落一地……

  他说,那辆每天骑的摩托车是跟亲戚借的,自己的摩托车已在地震中被砸坏,刨出来后当废品卖了。一起被卖掉的还有被砸坏的冰箱、电饭锅、微波炉、太阳能热水器、洗衣机等电器,总共卖了800多元。

  这些电器都是两个女儿工作后逐渐添置的。倪永香告诉红星新闻,父亲很节约,这些电器对他来说就是“奢侈品”,如今全部被砸烂了,他比谁都心疼。

  几十年来,倪太高在村里已经修了三次房子,一点一点地积攒家底,一点一点地改善生活。最近一次修房子,是2013年雅安芦山地震后的重建。

  他很赞同妹妹倪太芳的异地安置方式,买一栋山下村民的房子,还有一片土地,可以养猪,还有几亩柑橘林,这对未来生活有一定的保障。

  但这种选择只能是个别案例,地震后当地很多需要异地重建的村民,除了少数投亲靠友、进城买房等选择外,大部分还是选统规重建。所谓统规重建,就是政府统一规划,集中安置,村民自建。

  王岗坪乡相关负责人告诉红星新闻,选址挖角村的统规重建,共涉及幸福村、跃进村800多户村民,目前规划为8层高的楼房。村民选举了自建委员会,然后招投标落实,按照造价核算价格。

  相关负责这个的人说,对于资金困难的村民,当地已经落实贴息贷款,第一年全部免息,第二年免息70%,第三年免息50%,第四年贷款户才承担全部利息。

  但比起重建需要的钱来说,倪太高更担心未来的生活。这种迁徙,必然带来生活巨大的改变,有着情感上的撕裂,也有着生活中必须面对的困难,他们要经历一个适应的阶段。

  即便是买下房子和土地的妹妹倪太芳,也对未来的生活有些忧虑,她说三个孩子读书,一大笔外债,给生活带来不少压力。买房之前,她已经把20多只羊全卖了,目前还有3头牛放在山上。以后,丈夫出去打工,她在家养猪,照看孩子。

  上述相关负责人告诉红星新闻,重建包括生活的每个方面,重建房屋只是最基本的一步。对这些异地重建的村民,一直在开展定期职业培训,以提升他们的就业能力;另一方面也跟当地企业、工业园区进行对接,尽量拓展就业渠道。

  挖掘机开进院坝要推倒三间危房时,倪太高找出了家里的各种证件,那些几十年前已经毫无用处的证件,也被找了出来。然后,他回头望了望,又把门牌号摘了下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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